碳中和公司债券自2021年2月诞生以来，为国内绿色债券市场发展提供了新的契机，助力实现碳达峰和碳中和目标。2023年10月20日，上交所和深交所分别发布《上海证券交易所公司债券发行上市审核规则适用指引第2号——专项品种公司债券》和《深圳证券交易所公司债券发行上市审核业务指引第7号——专项品种公司债券》作为碳中和债券现行发行指引，对碳中和债募集资金适用的项目类别做了进一步扩充，更加适应当下行业发展需求，扩大了符合碳中和债发行标准的主体，进一步发挥特定品种公司债券服务国家战略及实体经济的功能。 截至2023年末，国内共累计发行448只碳中和债券，发行规模共6,385.43亿元，占整体绿色债券同期发行数量及规模比例分别为30.81%、27.70%，短期内碳中和债券仍然是绿色债券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中，2023年，国内碳中和债共累计发行115只，发行规模达1,679.87亿元，较2022年分别下降12.88%、20.86%，较2021年分别下降42.79%、34.96%，发行热度继续回落。资产支持证券继22年后仍然为国内碳中和债券市场发行主力；碳中和债券期限仍然以中长期为主；发行场所仍然集中在银行间市场，主体信用评级及债项评级均集中在AAA级；发行主体性质仍以国有企业为主，行业集中分布于金融行业和电力生产与供应行业，北京市仍为碳中和债券发行规模最大的区域，上海市为发行数量最大的区域；资金主要投向清洁能源及清洁交通项目；在二级市场交易上，随碳中和债券累计量增加，二级市场交易数量及规模均有显著提升。 2023年可比同类碳中和债有24只，其中75.00%的碳中和债券低于当天发行的同类债券票面利率，发行成本低7bp~422bp，碳中和债券具有一定的发行成本优势。 伴随着相关政策的持续推进，碳中和市场将需要不断扩容完善，应充分引导更多的民营企业及AAA级以下企业利用碳中和债券进行融资，纳入更多的发行主体，拓宽其绿色项目融资渠道，促进企业转型发展；加大对碳中和债券募投项目中偏冷门绿色项目的宣传力度，同时探索更多其他应对气候变化、具有显著碳减排效益的领域；出台更多针对发行端及投资端的实质性激励政策，提升投资者参与碳中和债市场的积极性和主动性。
一、碳中和债券的发展回顾
在“双碳”目标的大背景下，中国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以下简称“交易商协会”）于2021年2月9日率先创新推出碳中和债，上海证券交易所（以下简称“上交所”）和深圳证券交易所（以下简称“深交所”）也相继推出碳中和公司债券，为国内绿色债券市场发展提供了新的契机，助力碳达峰和碳中和目标的实现。2021年3月18日，交易商协会印发了《关于明确碳中和债相关机制的通知》，明确碳中和债的定义，即指所募集资金专项用于具有碳减排效益的绿色项目的债务融资工具，需满足绿色债券募集资金用途、项目评估与筛选、募集资金管理和存续期信息披露等四大核心要素，属于绿色债务融资工具的子品种。这为市场发行碳中和债提供了指导，我国也因此成为全球首个建立碳中和债券市场机制的国家。2021年7月13日，上交所和深交所分别发布《上海证券交易所公司债券发行上市审核规则适用指引第2号——特定品种公司债券（2021年修订）》和《深圳证券交易所公司债券创新品种业务指引第1号——绿色公司债券（2021年修订）》，对碳中和债给予专项标识，进一步规范了碳中和债在两市的发行运作。
2022年7月29日，经人民银行和证监会同意，《中国绿色债券原则》由绿色债券标准委员会正式发布，明确提出碳中和债券是“符合本《原则》要求，募集资金专项用于具有碳减排效益的绿色项目，通过专项产品持续引导资金流向绿色低碳循环领域，助力实现碳中和愿景的有价证券”。这对中国绿色债券市场规范和高质量发展有重要推动作用。 2023年10月20日，上交所和深交所分别发布《上海证券交易所公司债券发行上市审核规则适用指引第2号——专项品种公司债券》和《深圳证券交易所公司债券发行上市审核业务指引第7号——专项品种公司债券》，对碳中和债募集资金适用的项目类别做了进一步扩充，包括在清洁能源类中新增包括核能、生物质能、地热、浅层地温能及海洋能等开发利用项目，在清洁交通类中新增新能源汽车充电设施建设等项目，从而更加适应当下行业发展需求，扩大了符合碳中和债发行标准的主体，使其融资渠道进一步拓宽，融资成本也能有所降低，进一步发挥特定品种公司债券服务国家战略及实体经济的功能。
相较于普通绿色债券，碳中和债券具有以下特点：募集资金均专项用于清洁能源、清洁交通、可持续建筑、工业低碳改造等绿色项目的建设、运营、收购及偿还绿色项目的有息债务；在信息披露方面，鼓励发行人聘请第三方专业机构出具评估认证报告，公开披露碳减排效益的定量测算。
二、2023年碳中和债券市场发行及交易情况
截至2023年末，国内共累计发行448只碳中和债券，发行规模累计6,385.43亿元，占整体绿色债券同期发行数量及规模比例为30.81%、27.70%，相较2022年末累计同期占比（33.17%、31.76%）都有所下滑，但碳中和债券仍然是绿色债券的重要组成部分。市场利用碳中和债等金融工具引导资金投向碳中和相关产业，将进一步支持我国经济的绿色、循环和低碳发展，实现“双碳”目标。
2023年，国内碳中和债共计发行115只，较2022年下降12.88%，较2021年下降42.79%；发行规模共计1,679.87亿元，较2022年降低20.86%，较2021年降低34.96%；占2023年整体绿色债券发行数量及规模比例分别为24.21%、20.09%，较2022年分别下降1.27个百分点和4.20个百分点，较2021年下降19.39个百分点和23.29个百分点。可以看出，国内碳中和债券发行量呈逐年递减趋势，在2021年碳中和元年井喷式爆发后，碳中和债券的发行热度持续下落。主要由于碳中和债券相较于普通绿色债券并无明显的发行优势，但其资金用途的范围更窄，碳中和元年的风头过后，发行人发行碳中和债券的意愿明显降低。
其中，2023年国内碳中和债券中，公募发行53只，发行规模448.12亿元；私募发行62只，发行规模1,231.75亿元。2021~2023年，碳中和债券公募发行数量呈逐年递减趋势，私募发行数量有所增加。
从发行品种看，2023年碳中和债券的品种与往年一样主要涉及资产支持证券、中期票据、公司债、短期融资券。 按发行只数统计，2023年碳中和资产支持证券占比近一半居于首位，相较于2022年占比提升6.27个百分点，较2021年占比提升25.81个百分点；碳中和中期票据占比近四成，相较于2022年下降3.68个百分点，较2021年下降20.44个百分点。按发行规模统计，2023年碳中和资产支持证券和碳中和中期票据分别占比70.58%、13.94%，同样，资产支持证券占比较2022年提升8.06个百分点，较2021年提升36.27个百分点；中期票据占比较2022年下降7.91个百分点，较2021年下降27.39百分点。碳中和债券中，资产支持证券在2021年后超过中期票据成为发行数量最多的碳中和债券。
从发行期限看，与往年情况相似，2023年碳中和债券主要以中长期限为主。其中3年期数量及规模占比均居首位，期限较为符合《关于明确碳中和债相关机制的通知》中“鼓励发行中长期产品，避免错配”的相关内容。 从发行场所来看，碳中和债仍然以银行间市场发行居多。2023年银行间市场发行的碳中和债券数量占比为44.35%，较2022年下降10.96个百分点，较2021年下降20.83个百分点；2023年银行间市场发行的碳中和债券规模占比为44.40%，较2022年下降19.96个百分点，较2021年下降24.38个百分点。2023年上交所发行的碳中和债券数量占比为40.00%，较2022年上升4.39个百分点，较2021年上升13.63个百分点；2023年上交所发行的碳中和债券规模占比为38.62%，较2022年上升10.74个百分点，较2021年上升12.83个百分点。2023年深交所发行的碳中和债券数量占比为15.65%，较2022年上升6.56个百分点，较2021年上升7.19个百分点；2023年深交所发行的碳中和债券规模占比为16.98%，较2022年上升9.22个百分点，较2021年上升11.54个百分点。因此，碳中和债发行场所趋于平均化。
延续往年情况，主体信用评级方面，除去无评级数据，2023年发行的碳中和债券主体信用等级均不低于AA级，信用资质普遍较好，其中AAA级债券数量和规模分别占比76.67%和79.56%，较2022年分别下降5.15个百分点和9.59个百分点，较2021年分别下降10.04个百分点和14.63个百分点；AA+级债券数量和规模分别占比18.33%和16.90%，较2022年分别上升6.65个百分点和8.98个百分点，较2021年分别上升9.47个百分点和12.26个百分点。债项评级方面，去除资产证券化和短期信用评级产品，2023年发行的碳中和债券的债项级别中约一半的债券无债项评级，除去无评级数据，AAA级债券数量和规模分别占比为82.14%和77.51%，较2022年分别下降3.90个百分点和14.34个百分点，较2021年分别下降11.97个百分点和19.54个百分点；AA+级债券数量和规模分别占比为17.86%和22.49%，较2022年分别上升8.55个百分点和16.81个百分点，较2021年分别上升11.97个百分点和19.54个百分点。由此可得，从2021~2023年，碳中和债券主体信用评级和债项级别中AAA级债券数量和规模逐年减少，AA+级债券数量和规模逐年增加。
与往年情况相似，2023年碳中和债券发行主体主要为国有企业，数量及规模均占比90%左右，其中国有控股、央企、地方国企数量占比分别为66.09%、11.30%和13.91%，规模占比分别为52.49%、28.11%和10.50%，其他香港公司子公司、外商独资企业和港股上市公司，占比较少。 企业所属行业方面，按照中诚信一级行业分类，金融、电力生产与供应、基础设施投融资为数量及规模占比的前三位，数量占比分别为28.70%、20.00%和13.04%，规模占比分别为24.33%、32.52%和8.42%。2023年金融行业替代去年的电力生产与供应行业，居于所有行业中碳中和债券发行数量首位，表明金融机构在推动绿色金融发展中充分发挥着主体作用；2023年电力生产与供应行业继续保持所有行业中碳中和债券发行规模第一，电力生产与供应行业为碳减排的重点行业，符合碳中和债券募集领域的相关要求。
发行区域方面，2023年碳中和债发行数量的区域集中度相较于往年有所上升，主要集中在北上广地区。2023年，上海市碳中和债发行数量占比以23.48%居于首位，相较于去年上升12.12%，北京市和广州省分别以20.87%、13.04%数量占比第二、三位，北京市较往年有所下降，广州省较往年有所上升。碳中和债发行规模上，北京市、上海市和广州省位列前三位，分别占比45.18%、19.74%和9.65%。北京地区的碳中和债发行规模占比呈下降趋势，较2022年下降2.32个百分点，较2021年下降10.26个百分点；上海地区的碳中和债发行规模占比呈上升趋势，较2022年上升7.73个百分点，较2021年上升12.94个百分点。
就募投领域来说，与往年情况相似，2023年碳中和债券募集资金主要投向于清洁能源类项目和清洁交通类项目，其中清洁能源类以光伏发电和风力发电为主，清洁交通类以城市轨道交通为主。目前除四大领域外，尚未有“其他具有碳减排效益的项目”发行成功的案例。
2023年，碳中和债券共216只参与交投，年度现券交易规模为1823.16亿元，较2022年只数增长19.34%、规模增长1.54%，较2021年只数增长80.00%、规模增长15.83%。其中，“21光穗华电ABN002优先(碳中和债)”交易金额为2023年之首，为99.91亿元。从不同券种看，2023年参与二级市场交易的中期票据交易规模占比仍然最高，为65.28%，其次仍然为公司债和资产支持证券位列二、三位，分别占比23.15%和10.19%。
三、碳中和债券发行成本观察
2023年共计发行115只碳中和债，剔除资产支持证券和无同类可比债，可比同类债为24只，包括17只中期票据和7只公司债，将本年新发行碳中和债的发行成本与同类债平均发行利率相比，75.00%的碳中和债券低于当天发行的同类债券票面利率，发行成本低7bp~422bp，表现出一定的成本优势。
四、碳中和债券发展展望
碳中和债券在2023年的整体发行热度持续回落。推测与碳中和债券发行首年市场关注高，目前发行数量和规模逐渐转入常态化有关，且同时受国内经济波动的影响，导致整体绿色债券发行量有所减少，再加上碳中和债券募集资金用途聚焦低碳减排领域，资金用途更加受限使得发行意愿降低。但从整体来看，碳中和债在相关政策和新发行指引的推动下，扩大碳减排绿色项目范围，拓宽了符合碳中和债发行标准的主体，使其融资渠道进一步拓宽，有效引导资金投向绿色低碳相关行业，在支持企业转型和节能减排，实现“双碳”目标方面发挥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目前，碳中和债券的发行期限以中长期为主，符合当前处于起步阶段的碳中和领域需要较长期限资金的需求；发行主体仍集中于国有企业，在“双碳”目标之下，国有企业积极响应国家战略，推进企业绿色转型，形成了较好的带头作用；主体信用评级和债项评级大部分为AAA级，可能与高资质企业社会责任意识强、产业转型速度快有联系，同时AAA级以下企业利用碳中和债券融资的行动力也逐年提高；发行区域集中于经济发达地区，符合高资质企业和资金需求的地域分布特征；行业多为金融行业和电力生产与供应行业，募投领域集中于清洁能源类项目，大部分为光伏及风力发电，这与电力行业作为主要碳排放领域所面临的巨大节能减排压力有关，通过发行碳中和债券可获得大量低成本中长期的社会资金来推动新能源项目，此外，金融机构对于具有气候效益的绿色项目认知能力有大幅提升，在以资金配置引导产业结构、能源结构等向绿色低碳转型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从已有数据来看，碳中和债发行成本优势显著，有利于提高企业的发行动力；随着碳中和债券的累计量增加，二级市场的碳中和债交易数量及规模均有显著提升。
碳中和债券仍处于起步阶段，未来伴随着相关政策的持续推进，碳中和市场需要不断扩容完善，应充分引导更多的民营企业及AAA级以下企业利用碳中和债券进行直接融资，纳入更多的发行主体，拓宽其绿色项目融资渠道，降低融资成本，促进企业转型发展；探索更多其他应对气候变化、具有显著碳减排效益的领域，促进行业及募投领域多元化发展；出台更多针对发行端及投资端的实质性优惠和激励政策，扩大碳中和债的发行成本优势，提升投资者参与碳中和债市场的积极性和主动性。
特别说明：
本文所述碳中和债券指国内发行的贴标碳中和债券。
本文所述绿色债券指国内发行的贴标绿色债券，包含碳中和债、蓝色债券等子品种。
本文基于发行只数的统计时，以不同分层级别发出一只资产支持证券按一只统计。
本文针对在不同交易场所发行的同一只企业债，在不同场所单独进行统计时，都纳入只数和规模统计范围；在全市场进行统计时，仅统计一次。
本文数据来源为中诚信绿色债券数据库、金融终端东方财富Choice和万得Wind。
本文蓝色债券发行成本观察统计方法为：可比同类债为“当天发行（以发行起始日期记为债券发行时间）、同品种、同债券级别、同期限债券”，若绿色债券未披露债项评级信息，则以绿色债券发行主体评级信息作为替代，与市场同类无债项评级的主体评级信息进行比较；样本券不包括绿色私募发行债券、绿色资产证券化产品、绿色地方政府债以及1年期以下绿色债券（包括超短期/短期融资券、短期公司债等）；样本券期限为含权债期限进行比较，如有含权债特殊期限说明如X+n，则该品种下X、X+n视为同一可比较债券；样本券不比较可续期公司债、企业永续债、金融机构永续债等。
本文蓝色债券发行成本观察中，鉴于纳入的绿色债券样本数量依然较少，发行成本分析易受市场波动和个券极值影响，相关分析存在一定局限性。
本文蓝色债券债项评级分析中，由于资产证券化产品不同分级具有多个债项评级，故本次统计不含资产证券化产品。
本文数据均按照债券发行起始日进行统计。
